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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寺丞论释奠五条劄 南宋 · 陈淳
 出处:全宋文卷六七二四、《北溪大全集》卷四八
某伏以仲春丁礼期在近,其间有大不备当预措置,及大失当预禁约处,谨条画于后,少俾郡国典礼之末议。
伏幸台览。
一、祭器大不备,为侮神甚矣。
按先圣先师三正位,每位前祭器一分,该用笾十、豆十、俎八、簠二、簋二、爵一,皆初献官所亲临,固不敢阙。
次而东西壁从祀十位,每位前祭器一分,该用笾三、豆二、簠一、簋一、俎一、爵一,迫近先圣先师左右。
亦初献官目之所及,犹不敢不具。
至两庑从祀九十八位,每位前祭器一分,亦如东西壁之数,为其初献官目所不接,大段欠阙,往往九十八分之中,所见存只有三之一。
故于陈设不能一一均备,或两神位共祭器一分,或三四神位共祭器一分,亦有神位对空而无所设者。
使诸贤神明一皆来格,则全分者如何其独安?
共分者孰先而孰后?
无分者得无空视乎?
其为侮慢,可谓极甚,大有失礼经备物尽志之义。
宜移文学掌仪,阅实其数,除先圣先师三正位及东西壁从祀十位分前所合用祭器足数外,凡两庑从祀九十八位分前所见存祭器,实有若干,所欠若干,若笾豆、若簠簋、若俎爵,逐一计数,并尊罍之属,有损当脩,有阙当制者,一并具申,早差工匠制造,使前期照数一了办,庶至临时应用,无少阙乏,而有以实致其事神之敬矣。
然祭器之所以多欠阙者,亦有其故。
缘本州社稷、风雷雨师坛俱无祭器当行时,只就本学借用。
春秋二社日祭社稷,立春后丑日祀风师,立夏后申日祀雷雨师,每年间借用凡四次。
所用既频,在本学乃士人收管,固自谨重,而外借用者,兵卒搬担,既不保护,而吏胥抛掷,复不爱惜,或阅日之久而不还,或委地之湿而致腐,遂至损坏遗失,有此欠阙。
及本学正当释奠,礼官苟简蒇事,不知点检;
掌仪卤莽供职,复惮申糺。
非惟无以致事神之诚,而反以重慢神之罪,其害顾不大哉!
大夫祭器不假,此言大夫家祭器不可假人,亦不可假于人,况堂堂郡国,而可为假借用事乎?
以先圣之位之尊,而其祭器乃浪假于人,何以示严肃之意?
以社稷诸神之重,而乃假人之器以祭,亦何以致恭诚之心?
大夫祭器未成,不造燕器。
今燕器纯用金银,且无不备,祭器古朴,所费甚简,岂能当燕器百分之一,而不专致其用。
岂州郡事力不足办之,良亦不识轻重缓急之体矣。
今莫若于社稷祭器亦各专置一副,仍于官库所特立一祭器阁,谨其出用,而严其收藏。
不必专靠假借于学,则在学者不致易损坏,有全敬享先圣之心;
而在社稷者亦获尽精专,无失钦崇祀命祀之意。
为两得之矣。
一、牲牢大不备,为渎神甚矣。
如先圣先师三正位分前,牲体皆初献官所亲,享固不敢不备。
次而东西两壁从祀十位分前,迫近先圣先师左右,亦初献官目之所及,犹不敢草率。
至两庑从祀九十八位分前,乃初献官目所不接,大故灭裂,不惟祭器欠阙三之一,而牲肉只据位前所见有祭器实之,每分一俎,羊腥肉一小片,豕腥肉一小片,如指面大,可谓至极微鲜。
堂堂州郡,奉行国家尊祀先圣重大典礼,以诸贤陪从为荣,其正食惟在牲礼,而所荐只如此,使诸神一皆来享,则若何而饱乎!
或三四位共一分,则若何而均乎?
或对空无分者,又何以为颜乎?
其为亵渎得无太重,大有失礼经所以厌饫事神之义。
朱文公《释奠申明》指挥,乃颁诸州县所通行者也。
其中附载《政和五礼新仪》一条,称释奠文宣王,羊五、豕五,其割牲体,大小各有定品。
今本学释奠羊豕仅三头,又涉稚嫩,未该肥腯,而所割丰约又皆无度。
闻官府例破牲牢钱六十贯,今宜依文公《申明》羊豕之数,乃就上件钱数内会计诸色祭馔。
如鹿臡鱼兔等类,所经措置,牲牢羊豕各五头,宜从使旨裁断,每头羊若干斤样,每头豕若干斤样,立一定数,合该用钱若干可以了办。
其上件钱,有无剩欠,如或少欠,则并与支添,永为定例。
牲牢既备,又依割,则庶几从祀俎实可以丰洁,足致郡侯奉祀之敬,而不为虚享以渎神矣。
至祭毕之后,又须从使府指挥索久近例分胙,有无丰约之数,别加裁处,立为尊卑隆杀一定之品,庶以均神之福,而无至亵神之惠。
又以定人靖恭之心,而息人贪竞之志,令终一于也。
国之大事,莫重于祭。
毋以馂为祭之末,尊者不屑细务而忽之。
《礼》曰「善终者如始」,馂其是已。
故由馂可以观政,所以别贵贱之等,而兴施惠之象。
以庙中为境内之象,而祭为泽之大者。
上有大泽,则惠必及下,而境内之民无冻馁者,此之谓也。
一、按古礼经,皆是质明而始行事。
质者正也。
方正明而日光未见,未及乎明也。
今《释奠仪》有丑时行事之文,乃是奏大安大成等乐,多占时刻之久。
至行献处,实在交寅以后。
前后有司行礼,多是始于丑初,未及寅而已毕。
皆失之过早。
晦庵先生在此,于五鼓一点而始行事,至礼毕而天明,庭中恰已辨色。
参之《礼经》,虽非质明而始行事,亦至质明而毕事也。
欲及将来上丁行礼之期,一以晦庵先生为式,庶不失早晏之中,为得礼之宜。
一、灌酒是尽倾于地上,其三献中所谓三祭酒,是少倾三滴也。
每献毕,执事者彻爵中余酒于他器;
于受胙主人之就席也,执事奉先圣前所献余之酒诣主人之右,主人󲦤笏跪受爵,祭酒啐酒饮。
是乃饮神之惠,为福酒,不当别以酒进于主人,恐非所宜。
一、子弟士人观礼者,多入殿内两隅,至四五十人。
既迫近亵狎,纷拥喧哗,无以肃事神之仪。
而其间又有寡廉鲜耻者,于献官方徙步未出殿前,而已争攫果攫烛,烛光顿灭。
军人乘隙又攫肉、攫酒,盈殿中不胜其闹。
甚非古人祭后陶陶遂遂之义。
使先圣神驾尚留,宁不大见鄙于殿上乎?
晦庵先生行礼,虽郡斋中子弟来观,只设次于戟门内庑右旁植碑之处,未尝敢有一人径造殿内者。
今欲乞约束禁止,仍于戟门内庑右旁植碑之处,特设一观幕次,以待观礼者造焉。
庶几殿内肃静,无犯礼之虞。
右画一如前,欲望台慈特赐详酌施行,非徒以整饬一时仪之事,实所以兴起一邦礼义之风,诚非小补。
区区干冒台严,不胜皇恐之至。
庐陵县重修县学记1201年4月15日 南宋 · 周必大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一五○、《平园续稿》卷一九 创作地点:江西省吉安市
听讼理财,根柢于县,纲领于郡守,人举知之。
至于化民成俗,守犹不敢专任,况令乎?
此后世之通患而非古也。
三代盛时,党有庠,遂有序,州有长,县有正,德行道艺,以时书之。
当春秋世,其制已废,吾夫子忧之,平居每语其高弟曰:「君子学道则爱人,小人学道则易使也」。
其后言偃宰武城,果用弦歌而治。
夫君子学道固也,小人亦与焉,非县令化民成俗之要欤!
更秦涉汉,古制滋亡,董仲舒独能知之,其言曰:「王者治天下,以教化为大务。
立太学教于国,设庠序化于邑」。
又曰:「县令,民之师帅,所谓教训之官,以德善化民者」。
夫论庠序教训而及于邑,自夫子而后仲舒一人而已,惜乎时君莫之能行也。
迨本朝仁宗庆历中,始诏诸县皆立学。
高宗中兴,申命于绍兴十四年之春
三代盛举,一旦遂复。
庐陵分治郡城,多士所聚,而县庠介于官寺通衢之间,无地可展。
知县事罗烈虽竭力应诏,然规模未备,春秋仅尝释奠,后率附于州六十年。
今令宣教郎豫章黄畴若慑勇怀强,容困抑奸,待人以忠,行己以洁,得子路治蒲之政。
百里既安,岁事仍丰,首创祭器,躬率诸生行上丁礼,次严像设,葺殿庑,新棨戟,甃阶渠,高其闬闳,增旧三尺。
嘉泰改元正月壬戌,告成于四月己丑,凡用工三千,靡金钱三十万。
学租旧六百斛,养士不盈四十,益以禅居院诡户田一顷,为租六十斛,然后岁计不乏。
而又精于学问,勤于教导,文师范,两得其宜。
于是职事许陵等求文为之记。
按唐循吏《韦景骏传》,神龙中尝令肥乡,后为赵州长史,道出旧治,民争奉酒食迎犒,有小儿亦在中。
景骏曰:「儿曹未生而吾去邑,何故来」?
对曰:「耆老言学庐馆舍皆公所治,意公古人,幸亲见之」。
属闻,公府交荐。
黄君即仕于朝,他日持节典藩,道或由此,父老子弟必将迎劳如景骏。
仆虽耄矣,傥见之乎?
是月甲午